我从零开始,一开始我对网络事业的了解仅限于听说很多人在网络事业赚大钱。我也想要跟他们一样,但我没有任何相关经验,也不知道有问题要问谁。
当 2008 年的金融危机延烧到加拿大时,我的工作是建造与销售房地产。我与一名工作伙伴在 2008 年年初盖了 5 栋 100 万美元的房子,当风暴来袭时,还有两套房产未售出。在金融危机发生之前,我们的生意一直做得很好,所以当发现客户无法继续付款,导致我们无法继续还贷款时,我们非常错愕。那段时间里,所有借贷关系都暂停,所以我们只能宣告破产。
这就是我开始想要打造网络事业的转折点。
我一开始的创业想法是开一家网络商店,贩卖一些像是充电器、手机壳、电池等手机配件。那时候的我非常有冲劲,我跟 Garmin 很快地就签了合约,接着就在我的网站卖出了好几百组 GPS 导航系统。我觉得超兴奋的,因为我生命中第一个网络事业有个美好的开始。
我大概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明白手机配件市场非常竞争,几乎不可能赚到太多钱。我的毛利越来越少,而生意也被对手逐渐分食,所以我决定结束这个网络商店。
我很快就想到我下个创业目标:联盟营销(affiliate marketing)。我的想法很简单:用广告或其他方法来创造网站浏览量,再利用浏览量来增加产品销售机会,产品成功销售后,我再从中抽成。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很快地,我的收入就足以维持生计。我投入得越多,我的事业就越赚钱。
虽然联盟营销带给我不错的收入,但我并不是对此感到非常热衷,因为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真的商品,这只能算是一个快速且简单的赚钱方式。我想要真的去做出产品、app、工具、网站。
当时,我对于创立一家新公司的想法感到很兴奋。我想做一个与你的朋友圈紧密相关的「面子书+亚马逊的电子商务平台」:如果你买了你的朋友所推荐的东西,你的朋友可以赚得佣金,但他们只能推荐他们真的买过的东西。
当时的我有个坚定的目标:我要成为祖博格第二。我告诉自己,只要实现自己的想法就会成功。我将我的公司取名为 Idooble,并开始找程序开发人员来做出半成品 (Minimum Viable Product,简称 MVP)。
一周内,我就找到了一家位于白俄罗斯明斯科的小型外包开发公司。我们用 Skype 开了一次会,他们看起来信用很好而且有经验。3 个月做出完整的 Idooble 半成品的报价为 5,000 美元。
合理的成本价格与合理的产品开发时程表让我感到很振奋,而且我可以一边经营联盟营销赚钱,一边自己独自创立新公司。这一切听起来很完美,所以我们立刻就开始动手做。
6 个月过去了,Idooble 的初版依然尚未完成,而当初的 5,000 美元增加到 2 万美元。但我的联盟营销还是经营得有声有色,所以我可以继续在我的新公司投注更多资金。
不久后,这家公司告诉我他们无法完成这个项目。我当时完全愣住。
当初为了雇用这家公司的两位开发人员,我必须在白俄罗斯注册我的公司,所以他们两位是我公司的第一与第二位正式员工,而我们 3 人合力开发这个产品。时差是我们立刻遇到的难题,让我们沟通不易。所以后来我买了机票,每个月都飞到明斯科,待上一周的时间,沟通协调产品时程表上的进度。我的联盟营销生意出乎意料的好,所以我可以把赚来的钱投资到 Idooble。
经过了 1 年,花了超过 5,000 美元才做出了第一版的产品。在这段期间,我的公司从 2 名员工,成长到了 12 名。公司成立的第一年年底,我的第一版产品完成了,但我也没钱了,所以我需要得到一笔很大的投资金额才能继续经营我的公司。我的联盟营销所赚的钱已经不足以支撑 Idooble 了。
于是,我向朋友求助,从多伦多的朋友借到了 30 万美元后,我又向莫斯科的朋友借到了 30 万美元,总共向朋友借了 60 万美元。
初版产品已经完成,而我银行里又有从朋友借的 60 万美元,所以我们便正式推出 Idooble。产品上市的两个月内,我们得到超过 2 万名用户。我当时觉得很有信心,因为我们有这么多客户,公司又成长得那么快。成功似乎离我们不远了。
有一天,我跟Sergei Burkov在咖啡厅里聊天。Sergei 是成立 Google.ru 的关键人物,同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创业家、投资人以及很多公司的顾问。他一开始很喜欢 Idooble 的想法,但当我们谈了很多关于 Idooble 的生意和财务之后,他跟我说:「关了这家店吧。你做不起来。」
他一针见血的说我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来扩大我的生意规模,但后来我回想,即便当时我们有很大一笔资金,要扩大生意规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我们缺乏扩大这类产品营销与服务的经验。我们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单纯的一直经营下去,但我们很需要专家的指导、组织、还有很多的建议。
在找专业人才加入我的团队的过程中,我遭遇到很多挫折,而因为钱又不够了,所以我必须找到更多的资金。当我在找寻有经验的商业人士来帮我们扩大规模时,我不想继续借钱了。
我接受了 Sergei 的建议。谈话结束后的隔天早上,我结束了我的新创公司。当时我们拥有 40 万使用者,一夕之间,都不做数了。真的是疯了,但我当时别无选择。
这是我第一家「真正的新创公司」的故事。
我一结束 Idooble,联盟营销网站就成了我的唯一重心。我把我的整个 Idooble 团队搬到我的联盟营销公司。短短的几天之内,原本被我当作副业的联盟营销瞬间有了 12 个员工为我效力。我们在极短的时间内,营业额就冲到非常高。
在结束 Idooble 的 3 个月内,我的联盟营销公司的月营收就从 10 万美元成长到 50 万美元。这样的成绩真的很棒,因为这次我们不只有很多顾客,而且我们也真的赚到了钱。
但是!当时我还是很讨厌联盟营销的世界,所以我还是一直不断想逃离。这虽然是个快速又简单的赚钱方法,但这终究不是解决人们需求的真实产品。
因为个性的关系,赚钱从来都不是我的第一顺位,我一直都只想做我爱的工作,所以联盟营销无法满足我。
但钱还是钱,这门生意真的很赚钱,所以我不打算结束它。但我还是想要做出市场上真正需要的产品和工具,而不是单单只是经营联盟营销而已。
我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产品是我短期可以获利,而长期来看足以让我为此成立一家公司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们的事业真的需要一些营销工具来让我们更有效率,但是 2012 年的当时并没有那么多的工具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我看到了机会。
我决定将联盟营销公司分成两部分:一半的员工继续做联盟营销,而另一半则制作营销工具来帮助我们自己工作更有效率。
当时我们怎么也没料到我们所制作的工具,最后不只让我们变得更有效率,还帮我们赚了很多钱。我们的工具让我们的月营收从 50 万美元成长到了 1 百万美元:
在我结束 Idooble 并把整个团队移到我的联盟营销公司的第一年里,我们的月营业额已经达到 1 百万美元,团队人数达到 35 人。
我可以闻到成功的味道,因为数字不会骗人,我们的营收很亮眼,而我们的团队也在成长。我想成为祖博格第二的梦想似乎离现实不远了。
开始的第二年,我们的生意大跃进:第二季来到前,我们搬进了新办公室,团队人数成长到了 100 人。表面上似乎每件事都在轨道上,但我总觉得内部有些问题出错了。
我说不出哪里出了错。一周一周的过去了,我们的营收继续成长,但我对这个事业却感到越来越灰心。我问了自己好几次「为什么」,但却还是不知道答案。有一天我终于想通了,我总是一个人工作,而且已经筋疲力竭。我一天独自工作 16 小时,而且完全不将工作发派出去,因为我只相信自己,而不相信团队里的任何人。
我不能去度假,我不能请病假,我完全不能离开办公室。我信不过任何人,所以短时间内,我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做我的工作。我完全是独自一人。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身边有 35 个人,但我却找不到一个相信的人?
我意识到当我在白俄罗斯开始成立我的工作团队时,我看不到我所雇用的大部份外包的软件工程师,而他们在乎钱胜过我们的使命和公司。所以,我无法信赖他们,我无法授权给他们。
我也是公司的唯一主导者。所有的想法都来自于我,只有来自于我。其他人都不在乎。我是独自一人。
因为我的工作时间表,我牺牲了我与家人的相处时间,让我更是备感压力。跟妻子的争吵、错过孩子成长的罪恶感与长久以来工作所带来的压力,都让我非常痛苦。
我想要逃离,因为我很不快乐,但我找不到方法可以离开。我努力地要和我的团队建立信赖感,好让他们以后可以分担我的工作。我需要放松,并保持理智。我当时急需正常的工作与均衡的生活。
当时的我变得压力很大、筋疲力尽而且很沮丧。
当时我们的月营收为 50 万美元,月资金消耗率为 35 万美元,银行账户里有 1 百万美元。我把赚到的盈余都放在银行,以备将来之需。我只从公司支领很少的薪水来付房租与食物,所以我的个人账号里几乎没钱。
我们主要的收入来源都来自个人贷款。我们做出流量,再将流量转换成客户(想要借钱的人),再把客户卖给放款人。
所有东西都是自动化,也都运作良好,一直到有一天,当国会通过几则法条,冻结了我们一半的放款人的账户。我们绝大部分的收入都是来自这些放款人,所以从那天开始,我们的收入减半,利润归零。
我们从月净利 15 万美元掉到了负 35 万美元。接下来的 3 个月,我们努力想办法救公司,但每个月还是固定烧掉 35 万美元。
3 个月后,我们已经花掉了银行账户里的 1 百万元,所以我再也不付出员工薪水了。我们决定资遣在明斯科的 100 名员工。这是个困难的决定,但我别无选择。
结束白俄罗斯的公司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我欠了 44 万美元的办公室租金与资遣员工的给薪假期。我的律师要我直接宣告破产,不要付这些钱。
但我认为这是不对的。这不公平,而且我不能过河拆桥。为此,公司的银行账户还有我的个人账户都归零,由我个人信贷借出 25 万美元来付房租还有员工的资遣费,而我从未后悔我做的这个决定。
总而言之,我损失了 150 万美元,资遣了 100 位员工。
在我资遣了大部分的员工之后,我留下原本团队中的 6 个人来保持公司的营运。我们开始专注在其他的收入来源,而较小的团队也缩小了固定开销的金额。
接下来的几个月,当我们付清 40 万美元的房租与员工资遣费后,我们才慢慢地把公司一点一滴的救回来。
我以为当我要借钱还债的时候,同时失去 100 名员工与 150 万美元,会让我的负荷更重,但其实相反。
我觉得好像背上的巨石被搬开了,突然间,我有好多好多好多的时间来陪我的家人。
公司剩下的 6 个人全都住在美国或加拿大,如此一来,要跟他们连系和沟通工作就简单太多了。我再也不是独自一人,我拥有真的可以分担工作的团队。
我们决定要专注于当时对我们来说最有潜力的联盟营销项目。我们慢慢的重振旗鼓,再度回到赚钱的日子。
我们把 2014 年前半年所赚到的钱来付清过去几年来我所欠的个人借款,投资者与朋友所借给我创业的钱有接近 90 万美元之多。2014 年年底,我们已经完全付清了这笔债务。
对我来说的最大胜利就是从之前公司留下来的员工所组成的工作团队,我们一起挺过 2014 年,把公司拉回正轨。
我终于有值得信赖,而且可以分担我的责任的团队。他们不但分担工作、发想点子,还一起执行这些想法。他们的想法最后得到了回报,帮公司赚到了营收。现在是我的团队在带领公司,而不是只有我一人。
自从我从日复一日的工作责任与财务问题中得到解脱之后,我又开始跃跃欲试,想创立新的事业。在 2014 年初,我创立了 Finic.com。截至今天为止,我们已经把在联盟营销赚到的钱投资了 240 万在 Finic 公司。
我希望让 Finic 尽可能的透明化,所以我开了一个叫 StartupLabs.com 的部落格,我即将在那里分享所有的财务讯息、招募、资遣、公司问题等等。藉此,我可以让大众来检视我对新公司所做的决定,同时也可以让其他的创业家看看我所遇到的困难,以及学习到的经验,让他们不必重蹈覆辙。
写这篇文章真的逼我不得不去分析这些有如云霄飞车的事件,以及创立一个成功的网络事业会面临的挫折。我写下这些我学到的教训,我告诉自己我以后要遵照以下的原则来过我接下来的人生:
短期来看,好像可以省下很多钱,但长期来看,这其实非常昂贵,而且没有产能。当我有 100 名员工在白俄罗斯时,如果我不在场,他们的生产力低到不行,但当我在的那周,他们的生产力飙得超级高。这样是行不通的。
绝对要组织一个可以为所有主要决定负责的团队,而且在公司要有跟你平等的共同创办人。一定要找到跟你有一样愿景,并想要跟你一同建立公司的稳定团队与伙伴。
我在前一个公司所犯的错就是该结束公司时,我却犹豫不决,导致不必要的更多亏损。如果我早一点认知到我独自一人是不可能经营一家这么大的公司的话,后来的结果可能不会那么痛苦。
太多次当我忽略必须正视的问题时,我对自己说「就快成功了」。我几乎让自己公司破产,而且没有钱去资遣我的 100 位员工。如果我当初选择继续骗自己,我就没办法用现在这种平静的心来工作或是过日子。
5. 绝对不要牺牲家庭与健康
我知道每个人的工作总是胜卡在家庭生活前面,但有趣的是,没有人躺在棺材里的时候还会想:也许我真该再认真工作一点。没有人会后悔这个!家庭与健康永远都该摆在第一位。钱财、名气、成功、事业、成就、银行账户,没有一样跟你的健康与家庭来的重要。
只用自己的钱投资。如果我的初创公司还在创立初期,生意模式还没稳定,我不会接受外界投资或是自己去借钱。我只会用自己有的钱去投资自己的公司。生意模式都还不稳定就接受投资或去跟别人借钱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如果你在那个领域没有货真价实的经验,请不要试着做大。你该在你熟悉的领域找个小问题,试着去解决它。过去我总是在我一无所知的领域,试着去做太多,所以每次我总落得花大钱买失败的下场。学到教训后,我现在只专注在我懂的产业,而且扩大规模一定也是一步一步来。
当你开始扩张公司时,人力招募一定要慢慢来。每次你招募到新人,你都需要帮助他们跟你的团队融合,让他们了解公司的目标;太快招募到太多人会让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这些人是否工作愉快或是有生产力。就我自己来说,我人力招募地太快,导致我最后一个人独自做所有重大决定,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假若你永远不会从你正在创立的这家公司赚到一分钱,你还会继续做下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你就该找其他事情来做了。永远想一些你真心喜欢,而且感到很热情的事情。金钱不该是决定因素。就我而言,我花了太多年在我讨厌的联盟营销事业。如果当初我选择做其他的事业,我可能会更有生产力、更开心。
你要知道有 80% 日复一日的事情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有些东西我没有一天做得成功。如果我每天都抱持着这个想法,我会变成一个无敌沮丧的人。失败是你在创业路程上该有的心理准备。失败是你每天的目标。很快地从失败中学习,并接受失败,就是那 20% 成功的来源。坚持不懈是我上述故事的核心。大致上来说,我发现那些失败很多次的人跟过去成功过一次的人相比,他们对于成立新创公司更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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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的故事有回答到一些关于创业的原因与背后的动机,我也希望我所分享的东西可以让你在经营事业上更有效率,也许我阻止了你去做一些注定不会成功的尝试。
我绝对不是一个创业专家,我也没有所有问题的答案。我认为无论你的公司默默无名,还是名列前 500 大公司,任何经营新创公司的人都像是学生。我们对彼此的责任就是分享我们所学到的事,帮助彼此来改变世界。
本文作者为 Finic 的创办人 Vitaliy Rizhkov。这篇文章中,Vitaliy Rizhkov 将分享自己过去创业成功与失败的宝贵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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